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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oo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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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4月2日,淩晨

我給岑攸發了一條表白短信。

她笑我說連愚人節開玩笑都趕不上熱乎的。

嗯,確實沒趕上。

過了十二點,不是愚人節了。

笨蛋,我喜歡你。

不是玩笑。

——《Miss cy》

電影的後勁確實大。

尤電影尾,停電的那十秒。

故事外。

意外牽錯的手,似有若無的擁抱。

岑攸到現在回想起,心裏不時也空落落的。

是偶然還是其他。

岑攸不知道。

只是螢火消失的瞬間,那人松開的手,莫得給她一種故事從電影裏走出的錯覺。

共情心作祟,外加青春期的女孩對待充滿遺憾的電影和小說,不由自主會陷進故事裏,惋惜人物的命運。

課間。

懶懶趴在桌上偷閑的岑攸,又在腦子裏編織了遍銀和螢本該擁有的幸福生活後,她掏出手機給椰子先生發了條短信。

柚子:[要是再來一次,希望銀能知道小男孩是人類,這樣他就不會去牽他了,他就能和螢繼續在一起了。]

發完後,岑攸又覺得自己有些矯情。

只是一部電影而已,她耿耿於懷就算了,還要拉著別人。

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嫌她想太多。

嗡嗡一聲。

椰子:[他會的。]

岑攸心一跳。

[為什麽?]

他不答反問。

[他知道。]

岑攸有點懵。

他知道,銀知道?

知道什麽?

她按鍵打字正欲追問。

那頭秒回。

[小男孩是人類,他知道。再給他一次機會,他還是會那樣做。]

岑攸打字的手頓住,忽抿緊唇。

低著頭,眨了眨眼,睫毛撲閃。

似是頓悟,又或是早已明白。

是啊。

他怎麽會不知道的,他知道小男孩是人類,他知道他那樣做會消失,但他依然……

或許答案已然明朗,可岑攸還是明知故問般。

[為什麽?]

椰子:[他等不到下一個夏天了,他想用這個誤會,既不用讓螢愧疚,也能在消失前,觸碰到他的愛人。]

椰子:[比起消失,無法觸碰的愛更讓人難以釋懷。]

愛這個詞對於才十七歲的少女來說,太過遙遠和深刻。

這個年紀,她能想到的最多的也就是喜歡而已。

就連喜歡,也很可能只是年少時剎那的歡喜,不過片刻。

柚子:[沒想到你居然看得這麽認真,這麽細節都被你品出來了,你心思真細膩,我一個女生都自愧不如。]

岑攸的口吻半是開玩笑,但也確實是這麽想的。

她是真的沒想到,有些驚訝。

她以為男生都是比較神經大條的,不會很喜歡看著這種愛情類的電影,看的話應該也不會這麽認真。

也以為,對方會簡單應付兩句電影而已,別想那麽多。

但……

有一種,在認真對待她的分享和情緒的感覺。

岑攸自己都沒發覺,她眉眼間的低落淡去不少,悄然舒緩。

椰子:[聽說過一句話嗎?]

突如其來的一句,勾起了岑攸的好奇心。

[什麽?]

椰子:[人生本就是一出戲,初看不知戲中意,再看已是戲中人。]

岑攸盯著短信楞了好幾秒,才確信這真是對方發過來的。

少頃。

她話語忽而嚴肅。

[少年,我突然發現你這個人……]

疑惑又簡略的問號。

椰子:[?]

柚子:[有些文藝!]

椰子:[可能?]

臨了。

岑攸忽又想到什麽,略顯沒頭腦地問道。

[你覺得銀這樣做值得嗎?]

椰子:[愛無關值不值得,唯有心甘情願。]

最後的觸碰。

是擁抱,更是愛。

十年,十秒。

這個短暫的擁抱,他等了十年。

於他而已,足矣。

岑攸深感震撼,忽覺今日的一番聊天,刷新了她對椰子先生的認知。

柚子:[閣下好哲學!]

岑攸關掉手機,一擡頭,卻發現趙歡正側著身子,手支在桌面,撐著臉,一臉壞笑地盯著她。

岑攸嚇了跳,雞皮疙瘩起 ,道:“你幹什麽?”

趙歡瞇著眼笑,語氣暧昧:“姐妹,咱兩誰跟誰,你老實跟我說,你兩是不是談了?”

“你胡說什麽呢?我們就是單純的關系比較好的網友。”岑攸一臉震驚,轉而又嚴肅正經:“請不要玷汙我們柏拉圖式的靈魂友誼。”

趙歡還是笑:“別著急否認嘛。”

岑攸皺眉,道:“人已經有喜歡的女孩了好嗎?”

趙歡反問:“你怎麽知道不是你呢?”

岑攸不假思索:“我兩就是網友,面都沒見過好吧。你覺得這可能嗎?”

趙歡卻像是杠上般,又道:“你怎麽知道不可能呢?萬一就是小說走進現實了呢。”

岑攸:“……”

眼見話題又要死循環,岑攸“好心”提醒道:“下節課數學小測,你還想活嗎?”

秒懂話中威脅,趙歡頓時換了張面孔,笑得諂媚:“別介啊姐妹,我懂我懂,純潔純潔!下節課救救我唄。”

岑攸假笑,趙歡沒個正行地和岑攸鬧著,非逗得對方哭笑不得地點頭後才肯罷休。

春日的陽光正好,溫暖明媚。

喧鬧的校園,風吹過樹葉飄落地面。

春去秋來,時光也逝。

再回頭看,原來你我真的早已是戲中人。

——

四月的第一天,愚人節。

岑攸饒是再小心,也沒提防過趙歡和陳林的整蠱,吃下了夾著牙膏的餅幹。

她辣得眼淚水不爭氣地從眼裏冒,扔下餅幹就沖向洗手間。

漱了四五次口,岑攸才感覺口中的辛辣感淡去不少。

她真是,怎麽遇見這麽一群損友。

一擡頭。

岑攸就被自己狼狽的樣子驚了下。

慌亂中,水打濕了劉海,眼尾因難受紅紅的,像是哭過一樣。

等她回去。

看她怎麽報覆他兩!

忘記帶紙,岑攸正想隨意用手抹把臉,簡單擦擦水,回去的時候說不定都自然幹了。

猝不及防,眼前。

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潔白又幹凈的紙巾。

岑攸順手接過,輕聲說了句“謝謝”,擡頭卻看見是遲揚。

接過紙巾的手楞住,她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
一中春季的校服是簡單的短白襯,扣子整整齊齊地系好,唯最上方的一枚扣子松開。

他的鎖骨很好看,膚色冷白,淡淡的青色血管清晰,脖頸揚長,喉結突出,性感又不失美感。

遲揚沒有看她,面色淡然地站著,黑眸深邃,眉眼間帶著些少年的肆意。

遲揚聲音低沈,簡單又稍顯冷漠地回道:“不用。”

他單手插兜,神色淡淡地轉身離開,看著似乎真是隨手幫忙。

岑攸看著遲揚的背影,心嘆對方還真是高冷,笑也懶得敷衍,不過人還是挺心善的。

撇過頭,又發現。

洗手臺上,不知何時多了一包餘量很足,剛剛開封過的紙巾。

一回去。

岑攸就用加倍的芥末餅幹狠狠回虐。

當晚,岑攸沒忍住小小地熬了個夜,也沒註意時間。

正要睡覺,突收到椰子的新短信。

她打開。

椰子:[我喜歡你。]

愚人節的記憶太深。

少女只以為這是愚人節的一個捉弄,也同樣開玩笑般地回了句。

[啊,真巧。我也剛好很喜歡你呢。]

睡前,她又補了句。

[愚人節快樂椰子先生,下次記得早一點,都要過了。對了,你可以借著愚人節和你喜歡的女孩表白,要是對方拒絕了你還可以說是愚人節快樂或是發錯了,多好。加油朋友,祝你成功。]

但她沒看見。

短信發送的時間點是“4月2日00時00分”。

愚人節早就過去了。

她也不知。

她隨口的一句玩笑話,是暗戀的少年渴望的回音。

亦。

成了他往後多年,苦苦支撐的一點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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